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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全职][古风架空][喻叶]且寄一枝秋(下)

QAQ,终于压着死线写完啦,HE保证,不甜不要钱……


五  江山局

 

接下来的大半年,是他们俩金戈铁马、步步为营的半生中,难得的一段闲适时光。

还不等伤病好全,叶修闲不住的老毛病就又犯了,整日里撩猫逗狗、嘴上无德,直惹得年轻气盛的黄少天愤愤不平,一叠声嚷着几日后与他真刀真枪见个高低。

要说见多识广、老奸巨猾,放眼这天下,没有谁能和进可堂堂正正阵前决胜、退可市井花招层出不穷的叶修相提并论。就算在他手下连输数阵、没讨到多少便宜去,刚夺得“剑圣”名号的黄少天也不可能轻易服气。尝到厉害之后,他反倒被激起了战意,愈挫愈勇,回去潜心琢磨上两日剑招就又找上门来,指望结结实实给前辈一个“惊喜”。

这种时候喻文州总是微笑着立在不远处的浓绿树荫下,谁出招漂亮就替谁鼓掌,看得再久也不觉烦腻。他这种两边都照顾的态度却引得黄少天瞪大眼睛叫嚣起来,半开玩笑地打趣他偏心,而叶修乐得抱着手臂在一边瞧热闹,唇角还挂着让人一看就想收拾的笑容,一副“什么都抢真是不懂事”的嘲讽神气。

似乎被下面的响动吵醒了,两三声疏疏朗朗的慵倦蝉鸣从枝头高处传来,让人忽然惊觉,漫长的夏天很快就要到了。岭南午后的阳光明丽炽烈,无遮无拦地倾泻下来,洒在三人发际、肩头,就像闪着金亮波光的温暖河流,足以将心底的一切积尘与烦忧冲涤净尽。

 

“少天最近剑术精进不少,多谢多谢。”凉爽的偏厅里,喻文州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,放下笔望着叶修微笑。他之前就想重新整顿蓝雨军的战术、编练和布防,如今逮着了这么个脑袋里藏着几十上百卷秘传兵书的家伙,自然不舍得轻易放过。

“不领俸禄还可着劲儿压榨,算盘打得真精呀,文州?”叶修半真半假地叫苦,手上则递过去一份蓝雨军主帅请他帮忙改进的阵图,“你这里兵马胜在轻捷,重甲就不必了,反而会添乱。骑兵倒得多练练,现在还太少不说,打起仗来也怕配合不上。”

“这一处,我先前也觉得不太妥当,但没想出应对之法,前辈一改就合适多了。”喻文州垂眸,仔细端详着叶修圈点勾画过的阵图,提笔在旁边又加了两句,心悦诚服地点点头。

“呵,其实我也该谢你。”叶修越发大大咧咧起来,凑过去搭住喻文州肩膀,嘻皮笑脸地卖了个关子,“这种奇奇怪怪的路数,亏你想得出来。今儿被我看光了,不怕偷学了去,以后拿来对付你?”

“前辈既然乐意打开天窗说亮话,就必然不会考虑这等阴损手段。”喻文州展颜一笑,回握住叶修指尖,将话说得滴水不漏。他心里跟明镜似的,叶修很少直截了当夸人,刚才那几句玩笑,已经是少见的赞语。

“世事难测。照这个理,能请动前辈帮蓝雨这个大忙,我倒该幸灾乐祸了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,本打算将这话头轻轻巧巧带过去,没想到竟换来叶修一句难得诚恳的答复:“终于习惯了?能为蓝雨做到这个地步,你也不容易。”

在岭南长住以后,他才真真切切见识了喻文州的才干和魄力。此地为东南海疆,负有安边之责,因而朝廷对蓝雨军主帅的人选十分重视,一向主张由立过军功的重臣出镇,喻文州刚上任时要面对的纷纷议论、阳奉阴违,多半也是因此而起。

然而才过了这几年,他治下的岭南,就已经从中原士人避之不及的边荒之地,变成了百姓安居乐业、中外异宝毕集的繁华所在。四方海商也闻风而至,用耀武扬威的大船,满满地载来明珠香药、海外奇珍。

据说连主动辞去的蓝雨军前主帅魏琛,都成了海商中名声在外、不可小视的一员。叶修在此寄居时,不止一回瞧见过他大老远捎给故交和弟子的小玩意儿,不管贵不贵重,多少都是个念想。

这位小友如此出息,自己是不是也能算脸上有光?叶修五味杂陈地笑了笑,去年这个时候,他身陷天牢、自分当死,万万想不到,数千里外等着他的会是这么一派天高海阔、静好风光。

 

秋意渐渐深了,喻文州半夜里醒来的时候,就听见雨滴簌簌打在窗纸上的声音。这一夜很长也很凄清,连风雨声都是刁钻凉苦的,似乎有意让尘封多年的旧事沉渣泛起,将暗怀心事的人们扰得辗转难眠。

他在枕上转了转头,身旁叶修睡得依然稳当,看上去比平日里清醒时安分顺眼不少,嘴角扬起一个略带稚气的弧度,呼吸匀净绵长。

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星月微光,喻文州小心地撑起半边身子,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叶修的侧脸。刚才在梦中,他又回到了数月之前,在类似的雨夜里等着叶修的时候。虽然卸去镣铐之后,叶修和他大笑着并肩打马飞奔,完全可以称得上快事一件,可是想到叶修尝过的那些苦头,和其间的种种辛酸艰危,他还是不禁暗暗后怕。

如果差一点,就差一点……

还好你在这里。喻文州不敢再往下想,轻轻叹了口气,侧过身去从背后抱着叶修,半边脸抵在他颈窝里,一个少有的、固执而依赖的姿势。在风雨如晦的深夜,凌云志向也好,天下之局也罢,不知怎么就退到了很远的地方,整颗心都空空落落的,能做的也只有从相依之人身上,汲取一丁点微茫的暖意。

“嗯,下雨了?”习武之人素来警觉,他动作虽然极轻,叶修却还是醒了过来,声音里能听出蒙眬的睡意,但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,在夜色里显得分外清亮。

“也没打雷呀,难不成文州你还怕这个?”似乎看出了喻文州有点不对劲,他开了句谈不上高明的玩笑,试图安抚不知怎么就流露出了焦灼脆弱之感的后辈。

喻文州没有接话,原先松松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却收紧了。叶修好像因他反常的举动而明白了些什么,拿他没办法似的摇头笑了笑,翻了个身回抱住喻文州,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后背,用指尖来回描摹着那些清朗瘦硬的线条。

窗外风急雨骤,依稀能听见花木摧折的声音,明天起来只怕又得有一番折腾。而这间小屋就像一方岿然不动的孤岛,两个人不管不顾地安安静静依偎在一起,哪怕外头天翻地覆,一时间也舍不得松手。

这个人的怀抱,似乎比印象里还要暖和。喻文州把脸埋得更深了些,芳烈的烟草气息从叶修身上传来,有点呛,一旦闻惯了,却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
之前他曾听人提起,烟叶,一名相思草。喻文州若有所失地笑了笑,刻骨相思的滋味,这下子他是彻彻底底尝到了。

 

“到底还是……出事了。”叶修闲闲拈着才从京中加急送来的的邸报,嘴角微微抿起,两分挂念三分嘲弄五分凉苦,“那几个家伙翅膀当真硬了,不看看是谁,就敢惹?”

“前辈当年被迫离京时,只怕就已经料到今日了。”喻文州低低叹了口气,继续专心照看茶炉,先调膏注水,再持一柄素银茶匙在黑瓷盏中回环击拂,手上动作半刻不停,风度端重秀雅,竟叫人移不开眼。

在岭南潜心历练数年,喻文州烹茶的手艺日渐精熟,从从容容在鲜白茶汤上点染几笔,就绘出了寒潭照影、乱云飞渡、疏星淡月之类看不尽的清越景致。他胸襟疏朗开阔,落笔亦有铁画银钩之势,几乎让观者错认,这小小巧巧的黑釉木叶纹盏中,容得下乾坤六合、万里江山。

青州霸图军哗变、与朝廷撕破了脸的消息,他先前也读到了。霸图本系边镇,兵强马壮,却一向是个不服朝廷管的刺儿头,就连主帅韩文清都是兵卒在撵走了克扣军饷的朝中大员后,自行拥立的。这么一来朝廷自然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,就算一时无力连根拔起,也要见缝插针使几个绊子。将做事一板一眼、因为恪尽职守得罪了不少人的年轻御史张新杰派去霸图监军,就是朝中老臣的锦囊妙计之一。横竖恶人自有恶人磨,把看不顺眼的这些讨厌鬼丢到京外凑作堆,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去,正好能落个眼底清净。

张新杰性子果真严毅,最开始没少因为虚报战果、治军不严之类的琐事处罚下属,在肃正军规时竟不惜与脾气火爆、以护短闻名的韩文清针锋相对。两人当面争执起来,竟连见惯了厮杀场面、胆大包天的宿将们都不禁咋舌,势如水火可见一斑。

可是经了不顾自身安危悉心救治军中时疫、屡出奇谋助霸图力挫强敌、在京中派人以名利诱他反水时严词拒绝等一系列大事,张新杰在霸图军中的声望水涨船高,以“军师”身份坐稳了第二把交椅,赏罚分明令行禁止,威信竟有不下于主帅韩文清之势。

去年冬天,韩文清出关追击敌军,半路上中了埋伏,情势万般危急。留守后方的张新杰不顾朝廷禁令率部增援,两支人马历尽艰险才合兵一处、逃出生天。黯然回撤途中,韩文清与张新杰惊异地发现,原来有人故意将霸图军的行踪透露给了敌方。两人正打算彻查此事,朝廷的诏令却先到一步,措辞严厉地数落他们私动粮草兵马、骄横不轨、丧师辱国——竟准备借着这个由头动摇霸图的根基。

看透了其中权谋,张新杰毅然回到朝廷,希望为霸图仗义执言,避免双方正面冲突。可惜廷议下来,直接给了他一个贬官发配的裁断。更没想到的是,此举彻底成了最后一根导火索,霸图众将一不做二不休,在押解途中把人劫了下来,眼看着成了个拥兵自重、与官家分庭抗礼的反局。

“这乱子闹大了,哥不回去都不行。”叶修苦笑着摇摇头,漂亮手指将纸页翻得哗哗作响。他揉着额头出神良久,默不作声地点起了一管烟,“刚出山就碰上这么个马蜂窝,你说,这算不算劳碌命,自找的?”

“我这就下密令,蓝雨留在京中的所有线人,都听从前辈调遣。”要是换了平日,喻文州在叶修点烟时必然会皱眉劝阻,此刻却少有地纵容了他一回。虽说刚送上了这么一笔“大礼”,他接下来的表态却一字一顿斩钉截铁,毫无转圜余地:“可是这次,我不能去。”

“想些什么呢,文州……拉你下水也太不厚道。”叶修像提点又像体谅地叹了口气,放下揉皱了的邸报,二话不说将他揽到身边,“一个本来就惹了事的老韩,一个正好离得近的大眼,有这俩就够了。京中那些人胆子一吓就破,你再掺和进去,难保他们不会多想。”

喻文州的心思叶修再清楚不过,如今边境上又有些不安稳,蓝雨负有守土之责,自然不可轻动。朝中众人恰恰相反,正因为存了拥兵恶于失地、结党恶于通敌的私心,有意强干弱枝、重振朝廷声势,他们才先逼走叶修、后坑害霸图,边患尚未荡平就对精兵强将下手,让局面败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
一场大梦终于到头,截然不同的两条路早就敞敞亮亮摆在面前,只是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暂时视而不见。不管是谁,一旦站到这个位置,肩上都扛着重如千钧的责任,他人就算再生气心疼,也无法以身相代。自己要是连这点分寸都没有,和朝堂上那些不顾大局、结党营私的宵小,又有什么区别?

打定了主意、彻底把话说开以后,相处起来反而容易许多。叶修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,指尖反复滑过喻文州轮廓秀致的侧脸,动作竟是难得一见的安静细腻,近乎温柔。

在喻文州书案上发现那盒整整齐齐一片不少的枫叶时的讶异,隔着棋枰纵谈天下之局时的畅快,雨夜相拥时的无言缱绻……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,就像之前未曾发现的珍宝,层层叠叠将他包围起来,同时决绝而痛切地提醒着他,这种美好却短暂的日子,以后或许,再也没有了。

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,蜜糖般拉着长丝儿的阳光从窗外钻进来,凝成了金黄透亮的琥珀,将两个人牢牢裹在当中。即将用尽的温存,能多一刻也是好的,这滋味说不清是苦是甜,却让人由衷贪恋。

先从几欲销尽英雄意气的缠绵氛围中惊醒的,反而是喻文州。他轻轻挣出了叶修的怀抱,回身将案上新沏好的茶端端正正奉给叶修,举动里竟带了几分把酒立誓的肃然气势:

“文州不才,无力雪中送炭。但前辈功成之时,定将锦上添花,请前辈看一个烽烟散尽、天下承平。”

 

六  况平生

 

那之后发生的种种,不过是青史上的寥寥数笔,其中的惊风密雨、险死还生,只有亲历者才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
“斗神”叶修在平定乱局时的胆魄,又一次令人刮目相看。北上拉起一支单薄却不容小觑的亲信人马后,他单人独骑直闯辕门,硬生生与青州霸图、幽州微草结成了生死之盟。为大局计,三方联军耐着性子按兵不动,沉默而强硬、极有技巧地向朝中施压,并未擅起战端。

正如叶修所料,朝堂上并非铁板一块,将他挤走、掌握大权后,嘉世旧人见识短浅、举措乖张,早就失尽了民心。骤起的战云一举打破了各方势力的微妙平衡,僵持了不到三个月,京城里就有人坐不住了,将先前结伙作威作福的文臣武将一一安上罪名夺官远贬,主动开门迎兴欣、霸图、微草大军入城。连天子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下了手诏,将罪责全轻轻巧巧推到不可能自辩的陶轩、刘皓头上,澄清了叶修几人的不实之罪,再次邀叶修回朝。

天下无数双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这边,尝过苦头之后,叶修却学乖了许多,不等朝廷颁下勋赏就递了一道情词恳切的表章,说只求再给他五年工夫,若能劝得各路英雄合力北向扫平边患、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,他就心甘情愿卸去一应兵权官衔,从此不问政事、归隐江湖。

举事之前他就明白,无论成败,自己做的都是不要命的买卖。以一己之力促成数镇盟约、左右天下局势,早就犯了莫大的忌讳。然而就算如此,一腔蓬勃浩荡的战意和热血也不可能说冷掉就冷掉。此刻他惟一的奢望就是,山高水远、岁月久长,两个人都熬得住等得起,当自己抖落所有浮名与锋芒、被这千百丈软红金粉忘却时,还有幸留在那个人身边。

 

那一年的正旦朝会,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。不光是叶修的盟友霸图军主帅韩文清、微草军主帅王杰希,远在岭南的蓝雨军主帅喻文州也不顾辛苦,亲自入朝致贺。

先前朝廷存了个“削藩”的想头,连借朝会之机将人扣下、开出条件百般要挟的无赖手段都好意思使出来,直闹得四方将领无不视京城为龙潭虎穴,说什么都不肯自蹈险地。可是现在几大名将带了个好头,其他中小军镇之主闻风而动,接二连三地打消疑惑进京觐见,看去竟是一派花团锦簇、盛世气象。

虽说朝野内外依然暗流汹涌,这一次的场面,却已经足够令人满意——大小军镇之首齐聚京城,与朝廷中人冰释前嫌,把酒言欢,其乐融融。京中君臣之前玩遍阴微权术也没能达成的宏愿,就这么在谈笑之间,被叶修和他的一众“狐朋狗友”轻易实现了。

朝会正式开始前,隔着满殿金玉朱紫,立于大殿最前方的叶修微微侧头,眼风一转,就逮到了排在他后面不远处的喻文州。青年将整套肃穆朝服穿得莫名好看,面容温和淡远,正是记忆里的沉静模样。与叶修目光相碰时,喻文州认真地点了点头,唇边慢慢扬起一痕只有他看见了、略带淘气的笑意。

真跟哥学坏了,当着满朝文武都敢眉目传情,胆子越来越不小?叶修半是懊恼半是宽心地想着,不合时宜地高兴起来,索性像初见时那样,悄悄冲喻文州挤了挤眼睛。

他明白,这就是喻文州信守约定的方式——既是多年前被战火突然打断的斗茶赌棋之约,更是他离开蓝雨时喻文州答应下来的盏茶之誓——倾力帮他终结这萧瑟乱世,家国情义两不相负,携手笑看天下承平。

 

说来也巧,这一年的天气格外善解人意,从正旦朝会算起,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小半个月,在上元节前却堪堪停了,没来打扰京城士女的盎然兴致。为了装点太平景象,这一回的灯会也分外盛大,连朝廷都派了人手加意措置,竟是说不尽的旖旎富丽、火树银花。

“哎,兜兜转转能回来喝上一杯酒,还真是不容易。”闹中取静的酒楼雅间里,叶修散散漫漫拿筷子敲着素瓷碗盏,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。

坐在旁边的喻文州没急着接话,一个劲儿望着他笑,狐裘还没来得及脱下,大半边皎洁脸颊埋在银灰风毛里,只露出一双温煦中透着机灵的深黑眼睛。

四顾无人,叶修被他这笑法撩得心里七上八下,索性凑过去替他解了狐裘,爪子自然谈不上老实,直引得喻文州倒抽一口气咬着牙还手,两个人连笑带闹,忘形地挤成一团。

夜还很长,笑累了闹够了,就该斯斯文文做点正经事了。他们俩挑的地方极好,正对着楼下的绿萼、照水、玉蕊檀心等各色梅花,还能遥遥望见城中的璀璨灯海,不管是繁华还是清寂都到了极处,直让人乐而忘归。

算来也有好些时候没见,两个人对着一桌酒菜聊得兴起,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半夜里。壶中佳酿看看见底,喻文州仰头将酒一饮而尽,顺手环住叶修脖颈匀给他小半口,唇齿交缠间,熟悉的酒浆也染上了叫人欲罢不能的甘冽味道,浓酽甜美更胜往日。这时候蜡烛也识相地燃尽了,一室冷香澄澈透骨,静得只能听见细碎雪珠从枝头簌簌飘落的声响,似乎满地满地都是雪光、梅影、月色,还有心心念念之人的面容。

“之前立下的约定做到了,就再立一个吧。”一抹薄红从喻文州眼角晕开,他好像不胜酒力,气息有些凌乱,语气却笃定非常,“前辈,以后每年都这样,一块儿喝几杯酒、下几局棋,好不好?”

叶修没有应声,刚才那口酒已经让他醉了,可是他依然强撑着笑得恣肆,用上全部力气扣住了对方微凉的指尖。

方才喻文州的提议正合他意,哪怕风涛险恶、世事诡谲,他们也要无法无天地一路牵绊下去,用看似飘渺却由衷相信着的约定紧紧锁住彼此,一年,十年,一辈子。

(全文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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