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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全职][架空][喻黄/双花]任飘摇 一(下)

连载重开,修了前文,2017.2.10替换,可能内容和评论对不上了^ ^

主要调了下结构,剧情没变,今生考古设定, 前世古风沙场。以后每章一次贴完,不拆开更了,看着能流畅点。


 一  结客少年场(下)


***

 孙哲平和张佳乐认识,是因为一场稀里糊涂的群架。混熟以后张佳乐无数次得瑟着问过他,我那天是不是指哪打哪所向披靡,要不然怎么把你惊艳了呢,服不服?

每到这种时候,孙哲平就板起脸不说话,用力把那张叫人气也不是爱也不是的笑脸按下去,顺手揉乱他本来也没多整齐的发梢。

“打起来了?什么时候还胡闹。”走在守备森严的翊卫大营里,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吵嚷声,孙哲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。作为天子亲军,翊卫由勋贵子弟组成,几乎个个都是在京城里横着走的主儿。然而这几日朝廷刚刚下旨整顿军容,看来要动真格,派下来几个极善治军的宿将,几日严格整训之后,大营里原先的散漫绮靡之气一扫而空。在这节骨眼上挑头闹事,当真不好说是勇气可嘉,还是不知死活。

“咳,只怕又是新来的那个小质子。”跟在他身边的发小连连摇头苦笑,“从滇南来的,身份在那摆着,才进营就顶着六品校尉的名头。那些老油条被甩开了三四阶,可不得想办法给他点颜色看看?”

“手里没兵,什么衔儿不是虚的,连花架子都计较?”孙哲平冷冷一笑,不自觉加快了脚步。隔着密密匝匝的人群也能瞧见,那边早就动起了手,叮叮咣咣打得正热闹。被包围的少年身板虽然单薄了些,应对却极灵活。避开了带起险恶风声的一拳,瞅准对方招式落空那一瞬的破绽,他轻轻巧巧后退几步,借力打力,脚下一绊加上颈侧一记手刀,干净利落地制住了比他高大结实不知多少的对手。

“哈哈哈,数好了,第三个!”他自顾自雀跃起来,像大胜还朝的将领,嗓音清脆刮辣,透着丝不合时宜的甜糯,“还有谁?一次打个痛快!”

哪怕知道麻烦还在后头,这家伙也不在乎,示威般笑得灿烂张扬,不经意间一转脸,正好让孙哲平瞧见了模样。五官明艳得有些过分,眼睛深处却跳跃着两朵蓬勃无忌的小火苗,整个人像一朵开在锋刃上的花,够亮,够狠,也够疯。

“一块上!”刚才被放倒的那恶少看样子是领头的,气急败坏地一翻身跳起来,连灰土都没顾上掸,就开始冲身边七八个同伙指指划划,“不信了,这么多人,还收拾不了他一个?”

“一块上就一块上!”晓得这回只怕无法善了,异族少年抿着唇握紧了拳,不知是恼火还是委屈,“堂堂中原人,居然输不起,耍诈!”

“谁说的,只有他一个?”孙哲平傲然拨开人群,没理会苦着脸直拽他袍袖的发小,站到被他吓了一跳的少年旁边,“有胆子尽管过来,真给京城老少爷们丢脸!”

 

那天的混战,最后以孙哲平一边完胜告终。一个是哪年不惹上十几场糊涂架的刺儿头,一个是根本不可能被地头蛇吓住的狠角色,两人初次联手,虽然挂了点彩,却比划得有声有色不落下风。

军营当中严禁私斗,这么大的动静,毫无疑问招来了负责维持秩序的明法参军。架打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到场,做派和京城里惟恐引火上身的差役老爷半斤八两,给出的惩处却毫不含糊——扣了孙哲平和那小质子半月俸钱,还罚他们在日落前绕大营跑上三圈。主动滋事的那拨恶少更是凄惨,按情节轻重分别领了十几军棍,一个个灰溜溜夹着尾巴养伤去了。

“孙哲平。你,名字?”第二圈快跑完的时候,孙哲平望了眼落后半步的少年,主动挑起了话头。这家伙果然是个硬骨头,明明跟得十分辛苦,却一路咬牙坚持着,不肯被甩开太远。

“连名字都不知道,就帮人出头?”小质子被他问得一愣,反应过来以后,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,“张佳乐。”

“谢谢。”在继续嘴硬与开诚相见间纠结了一会儿,张佳乐终于服了软,低声道。对杀出来搅局的孙哲平,他一开始没领情,硬邦邦甩下句“我的事你凭什么管”,可是混战之中爱逞英雄的这家伙替自己拦下一记阴招的时候,说不感动,也不怎么可能。

“谢什么谢?”孙哲平不知为何心情大好,存心捉弄捉弄这个锋芒毕露、看上去很好逗的陌生少年,“你那时说什么来着?只是不想让你看扁了!”

“好,算我错成不?”张佳乐步子微微一停,似乎岔了气,脸颊涨得绯红,清凌凌一字一顿道,“中原,当然有说话算话的英雄!”

“你最有意思的,还真是那半年。后来跟我学成了老油条,就没那么好欺负了。”多年后孙哲平喝高了存心挤兑他,忍着笑说出了实话,激得张佳乐当场火冒三丈,准备等他酒醒了好好打一架。可是那时候,他只是气鼓鼓地瞪着孙哲平,正好撞上对方含笑望过来的眼神,两人视线相碰,同时爆发出一阵毫无形象可言的大笑。

“对了,交个朋友?”终于都笑够了,孙哲平突兀道,语气比起征询意见,更像是确定什么早就存在的东西。太阳快要落山,艳烈的霞光铺展在眉眼间,越发衬得他轮廓桀骜英挺:“以后一起混。”

“好!”张佳乐望着伸到他面前的手,怔怔出了一会儿神,终于学着孙哲平的样子,将满是灰土的右手结结实实拍在他掌心。他唇角的血还没干透,看去有些狼狈,却映得笑容分外生动。孙哲平似乎还没闹过瘾,挑衅般使劲攥着那只手,直攥得骨头生疼。张佳乐低低倒抽一口冷气,不甘示弱地握回去,两个人刚熟悉起来,就这么幼稚而无声地较上了劲。

这时候他们俩正好跑过营门口,大笑声惊动了岗哨,当值的军士纳闷地伸头张望,入营四五年,见过的世面怎么说都不算少,却从来没遇上挨罚都挨得这么兴高采烈的一对愣头青。

 

“听说没?这次主持考选的,是叶秋!”

“啊,‘斗神’叶秋?”

“坏了,这次想浑水摸鱼,只怕不容易……”

“志气呢你!要是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出了彩,不就是天字第一号的风头?”

焦灼而兴奋的气氛随着流言在大营里滋长,像野火般烧得这群心比天高的年轻人坐立不安。本朝习武之风极盛,素有“功名但在阵前取、凌烟阁上无书生”之说,京中游侠少年也多以投身军旅、斩将夺旗为荣。

虽然比他们大不了几岁,镇国大将军叶秋的名号和功绩,早就成了同时流传于巍巍庙堂上、扰扰市井间的传奇。他打过的仗不算多,可是每一场都牵动着天下之局。十七从军,二十为帅,胆略惊天地,奇谋动鬼神,却邪一出,六军辟易。这些叫人热血冲头的故事,他们投军前就听熟了,如今有幸一睹“斗神”真容,怎可能不心绪万千?

“管他的,谁来了不是一样比。”孙哲平一如既往地没掺和这些八卦,大马金刀地晃过来,熟门熟路挤到张佳乐身边,“怎么选,想好了?”

“嗯。”张佳乐微微抿唇,信手拨弄着紧绷的弓弦。一碰到弓箭,他就和变了个人似的,飞扬跳脱尽敛,沉静锐利非常,竟隐隐有百战老兵的气势:“放心,不和你抢!”

为了把大营里这些勋贵少年培养成未来的将星,朝廷当真下了血本,延请不同路数的武将入营授课,还挑了几十名从小卒一步步升上来的低级军官,手把手教导他们各项军中技能。这一年里他们虽说被折腾得不轻,却没白白吃苦,底子打得坚实全面,只要顺利通过了考选,就有望一飞冲天。

军中考选的科目,照惯例是气力、骑术、兵刃、弓箭四项。若能全部过关,又有一样出类拔萃,入了手握重兵、功勋累累的将帅们的眼,今后就有机会不次升迁。气力、骑术这两项不易出彩,赢下来也没多少意思,兵刃和弓箭的头名,就自然而然成了不甘落后的新兵们争抢的目标。

“你一个我一个,半壁江山,正好!”孙哲平豪爽地咧咧嘴,用力捏了捏张佳乐肩膀,换来好友一个嚣张明亮的笑容。那时候他们正年轻,以为只要熬得住、拼得起,天下事无不可为,还没有见识过世道的翻覆与哀凉。

 

“二号靶,五箭全中红心!”这个成绩被报出来的时候,场中忽地一静,连阳光都似乎凝滞在了将士的重甲上。数息之后,一阵齐齐整整的喝彩声骤然涌起,由低到高,海潮般层层推进、席卷一切、直冲天际。

“好!”“漂亮!”“这都行!”靶子被抬上来的时候,欢呼声更是一波高过一波。一百二十步外,五箭连珠无一落空,已是令人击节称赏的佳绩。更惊人的还在后头,五支羽箭竟然各据红心一角,攒成了一朵骄傲的五瓣梅花。如此出色的战果,连几位在军中效力十多年的老兵都不禁点头微笑。

张佳乐紧握弓箭,垂眸立在场边,脸上不显山不露水,一颗心却跳得几乎要挣出胸膛。这是他第一次尝到热血沸腾的滋味,就像最醇最稠最甘冽的美酒,直熏得眼前铺展开一片熠熠荣光——这天地里没有身世、权势、朝中的汹涌暗流,只有令人百折不挠、百死无悔的骄傲和荣耀。

“差得远,还得练。”一盆冰水当头倾下,张佳乐死死盯着台上,指尖几乎被弓弦勒出了血,说不清是惊异还是委屈。饶是大营里规矩森严,演武场边依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,似乎在絮絮地为他鸣不平。

“你这弓也就一石力道吧?”坏了他心情的罪魁祸首果然和传言中一般年轻,眉眼挺不错,神态却散漫慵倦,让人恨不得修理几下,“臂力既然够,就别为了求准挑软弓。”

“叶将军箭术天下无双,营中将士钦慕已久,可惜一直无缘得见。”眼看气氛就要陷入僵局,负责打理营中事务的老将忽然上前一步,恭谨低头行礼,不知是存心回护张佳乐,还是打定主意请被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叶秋露一手绝活,“今日机会难得,还望将军多多指点。”

“也是。空口无凭,能服气才怪,还得手底下见真章。”叶秋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,脱掉雪狐出锋的玄色披风,信手往身后一抛,一副“今儿让你们死个明白”的促狭模样,“就用这块靶子,一百五十步外,来张两石半的铁胎弓。”

“别光琢磨那些花巧,阵上出点漏子,坑死的就不止你一个。”他边讲解边徐徐调好弓弦,从箭囊中捡出支尾羽最均匀的,霎时间开弓如满月,似乎没刻意瞄准就松了手,整套动作流畅闲适得吓人,“就一箭的机会,穿不透对面的铠甲,有用吗?”

全场寂静。无数双眼睛紧追着半空中那点寒芒,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,有张佳乐大出风头的表现在前,“斗神”叶秋又会使出怎样的看家本领。

“扑”的一声,羽箭深入红心半寸有余,力道尚未用尽,将靶子撞得前后乱晃。场中众人定睛看去,都不由得目瞪口呆,几乎忘记了喝彩——叶秋这支箭硬生生从张佳乐方才那五箭中挤了进去,分毫不差,稳稳当当立于靶心。

 

考核弓箭时激起的小小风波,就这么在谈笑间被叶秋摆平了。到兵刃这一场,他直接放了大话,能和他过招的只有最后的胜者,那小子什么兵刃最趁手,他就拿同样的下场比试,不在这上头占半点便宜。这么一来,他各路兵刃俱精的传闻被坐实了,场中少年们望向那道散淡身影的目光也越发炽烈,有惊,有羡,有钦佩,有取而代之的野心。

后世史书时常嗟叹,从极盛到大乱的这二十年间,将星为何如此璀璨。对听熟了“斗神”故事的名将们来说,叶秋就是一座风光无限、气概凌云的险峰,有人仰视,有人向往,有人企图逾越,有人希望比肩。

“请教一下,叶将军的成名兵刃。”六场全胜,孙哲平肩扛重剑一步步走上高台,礼数周到,却掩不住语气中的骄傲与锋芒。

片刻的沉默后,低语声再次如水波般扩散开去,混杂着惊诧、激动与热情。那柄乌沉沉的战矛却邪,同它的主人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,据说上面附着大有来头的精魂。想不到性子刚硬、胆大包天的孙哲平,当真有挑战军中神话的勇气。

“要请动它?好气魄。”叶秋绰矛在手,惫惫懒懒一抬眼,正好对上挑战者灼热而果决的目光。今儿有意思的年轻人还不少,他记起先前从营中老兵处听来的八卦,莫测高深地扬扬嘴角:“呵,要替刚才那位找回场子?尽管来。”

后来孙哲平和叶秋打过很多架,每一次都毫无保留、火星四溅。此时他剑术尚未大成,却已隐隐有了名将之风:剑意刚猛,讲求大封大辟,一招出手,不论得失,再无反顾。

叶秋的应对更是坦荡从容,看似寻常的每一式都蕴着无穷变化。金铁交击,台上风云变色,不必说没见过血的新兵,连身经百战的教官们都看得愣了神。“斗神”似乎存心掂量与他放对的这年轻人的斤两,一柄却邪忽进忽退,游龙般矫捷奇诡,直映得场中尽是清光。

“好!”酣战了三四十合,孙哲平觑准叶秋收招时露出的破绽,咬紧牙关抢上几步,重剑葬花直指对手心口,没想到正好踏进了陷阱。电光石火间,叶秋骤然变招,手中却邪灵动如蛇信,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,堪堪点在他喉头。

“多谢前辈。”颈间一点寒意直透肌骨,激得心神分外清明。孙哲平垂下剑尖,这一次他输得不算痛快,可是心悦诚服。

“你一个人怎么赢我?”叶秋玩味地打量了他一会儿,轻轻巧巧收回矛尖,笑得像只五行欠揍的千年白狐狸,“有这么好玩的搭档,还不回去琢磨琢磨配合!”

“知进退,会联手,才是带兵的正道。”他将目光转向台下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英挺面孔,声音也抬高了些,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“既然站上了这个位置,就别惦记着单打独斗出风头。你武功超群又怎样?我十个小兵结阵而战,照样修理得你满地找牙!”

冷下去没多久的热血又沸腾起来,张佳乐握紧了拳,在人群中悄悄张望着,恰巧撞上了孙哲平若有所思的目光。两人相视一笑,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心底暗暗滋长,像冰雪下等待初春的种子,被唤醒后要不了多久,就将铺展成一片炽热而蓬勃的花海。
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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